“以我有限的笔力,

【七周年】《偏见》

感谢喜欢这一篇的大家,
写的过程中遇到了复健的诸多问题 断断续续 前后不通 一边努力一边较劲一边生闷气 导致结果总归不尽如人意 但还是接收到了许多鼓励
谢谢。

椰桃晚餐:

【七周年纪念活动】伉俪·不可抗力

By 青木瓜沙拉

(换时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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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姨,两个笋干肉包,一杯豆浆,不加糖,打包,多拿个塑料袋,谢谢。”

男人踏着九点正盛的阳光走来,步调悠闲,一只手插在松松垮垮的裤兜里,隔了十米远就吆喝起来。

街口包子铺里头没看见人影,就听远远有人应了一声,案台上摞了一屉又一屉的空蒸笼把里面的人遮了个严实。

头春的风伴随着早餐的烟火气从上风口一路吹下来,早班的生意已经接近尾声,街口人来人往的盛景不再,只剩下零散几个遛弯的老头儿慢吞吞地走。

被唤作张姨的嬢嬢殷勤地在围裙上擦擦手,拎起一旁的塑料袋:“刚给你装上,热的!”

男人皱了皱眉头,嘴角却还是勾着的,神情有些吃不透的亲近又冷淡,他点点头,说:“谢谢姨——您看您多周到,老给我准备得这么妥帖了干嘛,都不给我点儿发挥的空间,万一我今儿想吃隔壁煎饼果子呢?那多不好意思。”

“嗨,你这说的!”张姨摆摆手,满脸是笑:“我能给你这个机会吗?”

男人不再多说什么,跟着打哈哈,末了,又笑一声,拿过袋子扫码支付。

“哎,小林啊……”不知道张姨有什么话说,眼光随着他付款的动作上下打量一圈,又喊住了男人。

“怎么了姨?”

男人顿住脚步,看着老太太支支吾吾的局促样子,索性往油乎乎的铺台上一靠,右手麻利地套上塑料袋,从冒着水汽的袋子里掏出一个包子吃起来,眼神温温和和地示意张姨别着急:“有事儿您就说。”

“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一人儿了……”张姨又搓了搓手:“姨跟你说个亲——那个,上月开张那个,就咱们马路对面那个五金店,说是家里有个闺女,年纪跟你正正好好,又端正!你说这!嗨,我不就昨儿下午打麻将的时候听了一嘴,来问问你……”

“得。”听这絮絮叨叨的功夫,林在范三两口塞了一个包子,又叼起另一个,心里也明镜似的有了底,端着杯豆浆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嘴里嚼着包子,又拿出那油腔滑调的架势含混道:“您甭说了姨,咱们这好些年,店是一头一尾,您卖粮食我卖精神食粮,可以说是镇住了整条街吧,这么多年您家包子铺开一天咱就没照顾过隔壁煎饼摊!我什么人您是知道的,您说您怎么忍心把我一大好青年……不是,不是,怎么忍心把人那大好闺女嫁给我这么个——”

林在范低头看看自己溅着深浅不一油点子的白T恤,还有半句话,没往下说,又一口把剩下的包子连着几个不怎么熨帖的形容词一起咽了,接着边嚼边说:“您说是吧,您这一拍板,我俩一见面,就我这形象,要给人姑娘留下心理阴影了,您跟人家也不好交代不是——我记着您孙子今年读高中了吧?不错,我看这可以,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九那可是抱三块,过两年金价涨了您发了财我可——”

林在范咕咚咕咚几下嘬光了一杯豆浆,往桌上一放:“得占一份。走了姨,我赶着开店做生意呢,忙得很。”

说完就脚下生风地跑了,留下身后吹胡子瞪眼的张姨,上不得台面的粗话和案台上乱七八糟的垃圾,自成一桩市侩巷子里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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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天肃杀,不到五点已经擦黑了。但是今天的小城镇张灯结彩,十里八乡赶得上的“亲朋好友”全来吃一桌流水席。

朴珍荣——这片街区里最聪明的乖宝宝,考上了北京那所大名鼎鼎的学校,成了第一个走向国际化大城市的,未来无限可期的,别人家孩子。

山窝窝里飞出的金凤凰。

清秀,懂事,成绩好,有礼貌,跟大人小孩相处都挺有一套,哪怕在“别人家的孩子”里都是独一个的范本。

据说,街道里的孩子们只要能在爸爸的掌风落下前理直气壮地说:“这道题朴珍荣都没做出来!”就可以成功保命一次;每年到了寒暑假,朴珍荣家门口就排起长队,但凡凑得上点关系的街坊邻居,都爱让自家不成器的小混蛋跟着“小朴老师”一块儿做数学题。

至于所谓菜地里新摘的嫩白菜,土鸡下的鸡蛋,苞谷,逢年过节几个粽子咸蛋,朴珍荣家是没少过的。

他倒是一直很疑惑——早就没人种田了,邻里怎么还爱拆了精包装卖这个噱头呢——不过他爹向来都是板着脸不许他多言,于是邻里说着热络话送,他也就笑面虎似的收,从十四岁到十八岁,从没一次“不懂事”过。

朴珍荣在哪,哪里就是风暴中心。

朴珍荣魔力,或者说是,朴珍荣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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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珍荣第一次去外地就是上大学,此前顶多从小县城往市区走过两遭,不能让人知道的是,他对城市和人群竟然畏惧如此,路上行人的摩肩擦踵都让他感到不自在,不能坦荡地舒展四肢,再紧张点儿,几乎就要走出顺拐来。

哪有半点朴珍荣魔力的样子,他惴惴,心里叹息。

坊间传闻,朴珍荣不是不知情的。

不仅不是圣贤宝宝,事实上,他偶尔也独自躲在房间里,为这个压力而偷偷苦恼,再做作地一摆头,装成肩扛天下兴亡大事的样子,带着几分窃喜地把习题做下去。

把自己想象成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一边高处不胜寒,一边不足外人道,自己个儿玩得过瘾。

朴珍荣的小宇宙,如今轻而易举地就被那个即将到来的遥远城市和每年挤破头闯进去的高材生们摧毁了。

他几乎苦闷得手足无措,想对着喜气洋洋的人群大发脾气,想学着八十年代的古惑仔那样不管不顾地混在街上,从此在泥地里摸爬滚打,再也不去肖想壮志凌云。

又因为深知没有人会看他脸色,而硬生生把这股躁动的惶恐憋成了让他生不如死的内伤。

朴珍荣这边算是尘埃落定,喧嚣伴随着真真假假的美好祝愿如潮水般褪去,剩下他自己成日在县城里溜达。

不想回家,只要坐在家里发呆,没一刻钟准是又要给提着点吃食的老张老李朱阿姨家小朋友辅导作业。

朴珍荣没这个胆子拒绝,又实在不够宽心,只好逼自己循着一条条人迹罕至的街道走下去,虚耗掉自己的便宜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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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珍荣不是真的没有玩伴,只是他的玩伴日子比较不好过罢了。

“重本提前批!这才几号啊你通知就下来了......哎不过,你们这种好学生能考多少分上哪个学校早就心里门儿清了,也用不着提心吊胆等通知吧?你们是主动选择命运,我们可能得主动选择放弃。”

金有谦好说歹说才被家里放出来一天,着急忙慌地拉着朴珍荣上山吹山风,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坐在地上边划拉树枝,边说个不停。

朴珍荣蹲在他边上,眯缝着眼,看着前方层层叠叠的山峦:“别瞎说,你自己也知道,你有艺术天赋。明年艺考,你可千万千万别想着省点什么路费伙食费就不来北京考艺术学院了啊!千万别啊!你爸妈有意见就打电话给我,我跟他们说。没钱哥给你,要不了多少——哥这么聪明的脑袋还挣不出来这点吗,听见没?”

朴珍荣用手肘撞撞他,又重复一遍:“听见了吗?”

“哎,可拉倒吧,甭说那没谱的事,哥你知道我的,我不乐意想。”金有谦挠挠头,抻开手臂往地上一躺,闭了闭眼睛。

金有谦今年高二,照理是该懂点事了,但朴珍荣明白,他才懒得先给自己画下什么伟大蓝图——金有谦向来这样,自在得很,得到的算好事,没有也不计较,大大方方把自己的才华摆在那,却从不指望通过它换取什么。

从小时玩伴到青年知己,朴珍荣偏偏就喜欢他这点,才能做下这么多年好友。

两个毛头小子一起脚踩黄土地漫无边际地聊诗和远方,聊着聊着晌午就过了。

金有谦肚子“咕”得一声,他站起来跳了跳,拍拍裤子:“走,吃饭去,吃完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路过两次了,想着你肯定喜欢,连门牌号都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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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范坐在柜台里,尽量往后缩,躲开毒辣的太阳,打着哈欠百无聊赖。

夏天的知了叫过三巡就死了,林在范在心里一声声数。

“一,二,二点三,二点四,二点五——”

“老板!林老板!!”

啧,聒噪。

林在范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睁眼。

远远看见大高个领着一个男生逆着无处遁形的阳光走来,隔着大半条街就喊,连蹦带跳还挥手,像是给他带来了什么绝世珍宝似的。

小孩儿,林在范心里想,扯出一点儿笑意,从已经被他靠暖和了的墙边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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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眼里还能容得下书店呢?”

“这不是为了贫穷又好学的你吗——好浪旧书店,多符合我,和你的气质。”

朴珍荣偏过头,用气音笑了出来,金有谦的小灵通突然响个不停。

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叹口气,脚步一转:“愉快的日子总是这么短暂,我被允许出门放风的时光结束了——回牢房里继续暗无天日去了,你走的时候我就不去送了啊,反正还会回来的。”

他擦身走过朴珍荣身边,用力抱了抱他:“今天都忍着没说,太酸了,临别还是说说吧,哥,恭喜你,祝你前程从此似锦......不是那种官方的似锦,是以后你每一步都为自己,的那种似锦。”

“行了,肚子里就这点墨水憋死你了吧?”朴珍荣笑闹地推了金有谦一把,又拍拍他肩膀:“哥在北京等你,一定等你——你得来两次,第二次哥就带你去爬长城。”

朴珍荣到底是个文学青年,说几句金有谦眼眶就红了,又觉得没必要,神情懊恼得很,只得小跑两步赶紧走了。

朴珍荣心底温暖,看着那小他一岁的孩子三步并两步地跑,忽上忽下的一颗心在这个充满着印刷味儿的小破店里突然就不那么不安了。

“哎,临别啊?”

刚才太入神,没发现旁边那个姓林的店长正撑着脑袋看剧似的看着,见朴珍荣回头,不带真心地咧了咧嘴,算是笑过了:“你要去哪儿啊?”

朴珍荣不常和人搭话,不太自在,但还是维持着好脾性,冲店老板认真笑了笑:“北京,读大学。”

“哦。”

老板好像突然又变得兴致缺缺了起来,往回一缩,又缩回他乘凉的角落里。

朴珍荣等了半天,看他应该是不回应了,心里觉得这个老板脾气有点怪,正想着赶紧选本书走人,林在范又好像想起了自己作为老板的职责,突兀地插上一句:“随便看。”

这时候拔腿走人就显得很不礼貌了,朴珍荣虽然打定主意不再常来这家店,却也偏执的就是不想有给人留下坏印象的可能,于是只好迈着小步子在逼仄的店里翻阅。

“哎,怎么称呼?”

“哦,朴珍荣。”朴珍荣合上书,又笑了笑。

“林在范。”

“嗯......你好。”

“你好小珍荣,相逢即是缘,我突然很想回家逗猫,要不你帮我关店吧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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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在范认识起来算是莫名其妙,真像他说的,相逢即是缘。

好像也不是,朴珍荣低头坐在书桌边,转着笔,不时停下来写写画画,行云流水地做了一道解析几何。

等他想跟人熟起来的时候,三言两语你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而他不想跟你熟起来的时候......朴珍荣想想自己被他几句话噎得想赶紧跑路的样子,着实汗颜。

林在范这个人,就像是抹了油的茶壶手把似的,让人握也握不住。

好在他没有再为难过朴珍荣这个涉世不深的小青年,白天没事,朴珍荣也勤于往书店跑,一来二去,两个人居然还有点天可聊。

当然,主要还是得益于林在范不打算对着朴珍荣作妖。

渐渐熟识起来,朴珍荣也不那么费尽心机字斟句酌,常常说话不过脑,不过看起来倒是这样更好,像朋友似的。

朴珍荣低头笑笑,不用费什么心思说话的环境,就像温水煮青蛙,是会让人舍不得出来的。

“哎,这不挺好吗,你说你,老端着,没劲。”

“什么叫老端着?”朴珍荣愣了愣,没想过这词有一天能落在自己头上。

“就这样,笑起来还捂住个嘴,说话带气音,心里明明不爽吧,面上还正经人似的,装模作样放慢脚步挑书——又不是人人都要跟你谈生意,不想聊了就走人呗,客气什么。”

“那你还搭理我呢?”

朴珍荣瞪着眼睛,半真半假地问,其实也不可否认有点好奇的私心。

“一开始我也就想看看大高个的朋友好不好玩——他就来两回,回回也不看书,就搬个板凳坐我边上叨叨他有个多牛逼的哥。”林在范仰头倒在椅子上:“不过你还行,身上有股聪明劲,也有股较真的劲,让你帮我关店门,你真二话不说接了钥匙。”

“用你评价我。”朴珍荣嗤笑,忍不住向他的新朋友炫耀:“我可要去北京了,大城市,这一片,这一整片,就我一个。”

“你真不在意评价吗?”林在范还是四仰八叉地靠在椅背上,张着嘴,乜了朴珍荣一眼:“你真想去北京吗?”

“你说你长得挺好看的,为什么不好好打理一下头发衣服,成天T恤大裤衩的,这就是你店面生意惨淡的原因之一。”朴珍荣眼睛看向左下角,不自然地岔开话题。

林在范轻轻笑了一声,把他的老板椅转过来又转过去,昏暗的店铺里,晃得朴珍荣眼花。

“谁告诉你长得好看就有义务负责提升大众审美啊?”

“我不想干嘛就不干嘛,比如我不想去北京,就不去。”林在范轻声说:“我不信什么朴珍荣魔力,朴珍荣,就只是朴珍荣而已。”

盛夏午后,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知了依旧不知停歇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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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在我盘下这个小破店之前,县城里那个鬼屋,我那会大学放假,就跟那看店,你记得吗?”

“有一天下午啊,我照样是在前台坐在打盹——一般来说,不是周末我们那都没什么生意,我一个哈欠没打完呢,就看见一个小男孩过来了,书包比人还大。”

朴珍荣脸色微微要变,好像是记得这么回事。

“看上去才十四五岁吧,太可怜了,小鸡仔儿似的。过来说‘哥哥,一个人能玩吗?’”

“于公当然是不行的,豆芽菜样的孩子,出了事我也负不了责;于私,我也不认识你。”

“但你那个样儿吧,好像我不答应你就要崩溃了,我还真拿小孩儿没辙。我就反正收了你的钱,但也没开机关,想着就当你是黑屋子里走一回呗,大不了我去里头救你。小孩儿么,应该忘性都大吧,出来玩两盘魂斗罗就不怕了。”

“我是挺紧张的盯着监控,你还记得你进去干嘛了吗?”

林在范看着朴珍荣逐渐凝固的笑容,忽然有些心软:“进去书包一扔,蹲在地上哭呢。”

“漆黑的屋子里,墙上还这里那里挂着些粗制滥造的牛头马面,你一小孩蹲在地上缩成一团,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你在干嘛,心里打鼓,想‘坏了坏了,办错事了’。”

“后来看你肩膀一抖一抖的,渐渐还哭出声音来了,哭了一个多小时吧,自己又拿袖子擦擦眼泪出来了,我硬生生看你看了一个多小时,怪不忍心的。”

“怪不忍心的,不过钱还是没退给我。”

朴珍荣学着林在范的样子,把头缩进柜台后面阴影的角落里,靠着墙,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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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说什么就是好的,什么就是坏的,你就只是朴珍荣自己。”林在范说,伸手点点朴珍荣的鼻子,半晌,又揉揉他的头。

“从当年那个小朋友开始,一直想告诉你这个,总算说了。”

“小朋友,可别再一个人哭了,哥哥看着可心疼了,以后有事啊,都和哥哥说,哥哥罩着你。”

“是吗?”朴珍荣笑出了一个鼻涕泡。

心里沉甸甸的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搬走敲碎磨成了灰,再也不会回来了。

“要不,一起去北京吧?”

朴珍荣偏头,轻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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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总是短得没头没尾,朴珍荣依旧没事往旧书店跑,一本一本往回拿书,都让林在范基本按赔钱价卖给他了。

“就勉强当成你当年收我钱的赔款吧。”

朴珍荣嬉皮笑脸,跟着林在范学了一身的黏糊劲。

“狗屁,这是我娶亲的彩礼,拿人手短,以后要嫁给我的。”

朴珍荣到底道行浅了,顶不住,从下巴逐渐脸红到了耳朵根,心里羽毛挠过,荡漾了起来,咧了咧嘴,笑起来倒是真越来越像林在范。

“啧,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朴珍荣吗?你第一次来书店的时候,可是个话都不说重一句的文化人!你看看现在,一点当初清凌凌的感觉都没有,再这么下去哥哥可不喜欢你了。”林在范嘬着朴珍荣带给他的白糖冰棍,难得没有打瞌睡,于是就想欺负朴珍荣玩儿。

“哟,‘朴珍荣,就只是朴珍荣而已’,是不是你说的?我记错了?”朴珍荣倒是一点不怵,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塞进林在范嘴里。

“不肯跟我走我都没生气,你这人,怎么把我当年那些彷徨啊纠结都当过眼云烟似的看过就忘了?我都压抑得差点在鬼屋哭厥过去了呢。”

“所以这不是上赶着来当你的保护伞了吗?”

朴珍荣不搭话,偷偷喝下了一口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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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包好行李之后,夏天就走到了结束,林在范“借给”朴珍荣一个24寸拉杆箱,说是不想还就得也当彩礼。

“不用我送?自己去车站?”

“嗯。送来送去的,又不是见不着。”

朴珍荣懒洋洋地打哈欠,抻了抻手,很放松。

“长大了。”

林在范揉揉他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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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珍荣擦擦额角滴下来的汗珠,站在人潮涌动的火车站门口被挤来挤去,举起手机拿手拢着看了好半天,才看清发来的消息上写着什么,心里暗骂金有谦这个小兔崽子。

“哥,我刚查过成绩了哈哈哈哈哈哈,反正没多久我就要来北京了,咱哥俩不差这一会,但我女朋友差啊!所以啊我就不来陪你了。”

朴珍荣刚要回消息,又蹦出来一条。

“想我了吗?”

“金有谦说让我惊喜你一下,但我懒得惊了,你直接喜吧——哥哥过来罩着你了。”

朴珍荣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笑容就挂在脸上收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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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范的存在,仿佛只为了打破朴珍荣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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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而越过千万张似是而非的面孔,拥抱那个叫朴珍荣的男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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